半原作向
重温队一之后总是想写点什么
没什么想预警的
Arousal 唤醒
1
“我讲的规则你都记住了吗，Cap？”Banner站在胶囊状舱体的玻璃外壳边，手上进行着最后的机器调试。
“不要过于靠近，不要刺激他。进入他的记忆，帮助他激活记忆的核心。”Steve站在舱体内，头上戴着的金属头盔连接着杂乱的彩色电线，弯弯曲曲穿过舱体的顶盖，链接到隔壁的舱体。他侧过头，看向隔壁的舱体。男人沉睡般地站在玻璃舱内，棕色的短发遮住了侧脸，金属手臂散发着冷光。
“很好，那我们就不用担心看到什么百岁老人成人向现场直播了。”Tony在另一个舱体旁边转动着半空浅蓝色的两幅虚拟中枢系统模型，手指在上面忙碌地调试着什么。
“我会帮你录像的，Cap.”Natasha在旁边看着他说道。
“我们没有画面，只是会出现你们的一些体感数值而已，”Banner向Steve解释道，“但是……嗯……当然我还是不建议做什么成人向的……”
“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儿，”Steve微微皱起了眉，脸上有些尴尬，“这不可能。”
“别被记忆的假象蒙骗，Cap。”Tony将模型做好链接，抬起头来说道，“你此行的目的，是要找到记忆的核心，因为外部原因而被他潜意识隐藏的东西。那部分是最脆弱的，所以洗脑的时候失去核心的记忆才会被覆盖。”
“但也是最强大的。”Banner补充道，“它一直存在，就像一颗记忆的心脏。如果成功激活，它能够让wintersoldier被覆盖的记忆彻底苏醒，这样或许就能摆脱被强行注入的信息。”
“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想出的办法，只有三次机会，超过三次他的记忆可能会彻底混乱。别做让他的记忆核心排斥的事情，他潜意识的排斥会让你们的神经交互系统被强制断开。记得做像你当时会做的事情。如果我们发现他的数值不对，那可能就是他情绪处于波动状态，你手上的红灯会闪，只有你会看见，你可以选择主动断开或者看情况选择行动。”Tony摊了下手，“及时止损，不是吗？”
“这是在穿越时间去更改过去吗？”Steve深吸了一口气，将头盔的面罩彻底拉下来，玻璃罩缓缓闭合，将他和外界的世界阻隔。
“不，Cap.”Tony点下了最后的开启键，他的声音在玻璃舱里响起，
“这是在改变你们的未来。”
2
那些纤细的蓝色线条在他眼前飞速穿过，在他前方汇聚成一片光线，然后开始变得色彩斑驳。他的心跳得很快，大脑却很清醒。传送的记忆是由Bucky的潜意识来决定的，他防线最低的回忆。Steve大致猜得出会是哪。
但他猜中了中间，没猜中开头。
当那一个拳头飞过来的时候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纸片似的飞到墙角边缘，疼痛感很真实。他觉得浑身都要跟散架似的疼，下意识地撑着身体想用腿直接扫倒面前的攻击者，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弱得可怕，那一腿仿佛挠痒痒似的。
“怎么了，小子？”面前那个粗鄙的男人啐了口痰，“你现在还有机会求我饶你一命。”
Steve跌跌撞撞地爬起身。这幅身体太瘦弱了，习惯了超级士兵的身体，他感觉现在自己连平衡都掌握不好。但他却依旧拿起了那个垃圾桶的铝皮盖，挡在身前，“I can do this all day.”嘴里有股铁腥味，他下意识地说了出来，说完之后才对自己反驳了一句，真的不是在背台词，习惯性的。
他希望靠着自己现在有的格斗技巧能做点不一样的，可硬件就是硬伤，他又毫无悬念地被揍到了地上，水泥地上冰冰凉地，他那副纸片似的身子像是能毫无缝隙地贴上去。
“操……”Steve突然听见那个男人一声闷哼声，拳头到肉的声音很重，他勉强爬起身，紧接着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，穿着笔挺的军装，强健的身材。
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，人群里面最明亮的那个，他的Bucky。
“狗娘养的……”男人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，还想反抗，挥拳过去的时候被Bucky轻巧地躲开，顺着他的势头又是一拳，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，“找个和你体格差不多的对手吧，混蛋。”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口，Bucky拍了拍手上的灰尘，过来拉了他一把。
“还行吗？”Bucky问道，胳膊搂着他的肩膀。温度很真实，他突然眼睛有点酸。温暖又结实的身体跟他靠在一起，这种感觉已经太遥远了。
“已经诱敌深入了，正准备痛揍他一顿。”Steve调整了一下情绪，说道。我以前可真是个睁眼说瞎话冠军，他想。
Bucky笑了起来，没回他话，抽出腋下刚刚用胳膊夹着的那沓报纸，拍在他胸前，“今晚有空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你有空，没空也得有。”Bucky走在旁边，偏头看着他，“今晚有个四人约会。”
“什么约会要带四个人的？”Steve看了他一眼。
“得了吧，Stevie.”Bucky拍了拍他的背，“别装傻，你知道我什么意思。我今天约了两个女孩儿，去明日世界博览会。你得跟我一起。”
他突然愣怔住了。Bucky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，他很帅气，绅士又有坏男孩的气质，女孩儿缘很好，很多漂亮姑娘都爱跟他玩。而Bucky常常会为了他而推拒女孩们的邀请，也总是为他介绍各种女孩。
Bucky是不是一直希望他最好的朋友能有个女朋友？
或者……他是不是一直是Bucky的负担。
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论，他的心脏痛得有些厉害，或许是神经交互系统链接的后遗症。Bucky一直是这样做的，如果这是他的期望……是啊，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个好归宿，这又有什么不对呢？
Bucky希望他能幸福，这或许是他那段记忆里的愿望吧。他来到这里，不就是为了唤醒他的记忆核心吗？Steve抿起了唇，“好吧，我知道了。”
他手上的红灯突然闪烁了起来，但频率很慢，Bucky的表情也看起来很镇定，或许这只是开心的情绪波动，“晚上八点，在广场等你。”
Bucky先离开了，他慢腾腾地踱回了住处，真庆幸他还能记得路。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，他回到布鲁克林的老房子里面，百般无赖地开始翻看自己以前的东西。这个世界是由他和Bucky的记忆链接后共同构成的，他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家长什么样，也或许是Bucky记得，这让他起码现在有地方去。
他在自己书柜上翻看着，很多旧书，他曾经看过的，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变成灰烬了。他翻了几本，很多内容都断断续续的，还有的书连标题都看不太清。如果努力地看一看，有的小说后面模糊的后半句话还能慢慢浮现出来。是他回忆起来了那段故事，他笑了起来。
翻完了一整排的书，Steve看见了柜子角落的那本素描本。他抽出来看了，是他的画本，上面全是黑白的铅笔画。布鲁克林大桥，街道，梧桐树，刚开的波斯菊……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，直到看见后面一页，那张图上的男孩儿。
画上是Bucky。他坐在书桌前面，看起来像个教室，正叼着铅笔，眼睛微眯着好像在打瞌睡。帅气利落的棕色短发，发尾不安分地蜷曲着，睫毛细细密密的，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好梦。下面有落款的时间，很清晰，其他画下面都没有落款，可他其实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画的这幅画。他印象里他画过的Bucky很多，都是偷偷放在另一个本子里的。
“1921.4.8”，Steve算了一下，自己当时13岁。原来从那么早开始，他就对自己的兄弟图谋不轨。他这样想着，可他的兄弟现在还指望着他能幸福，给他找女朋友。
想到这里的时候，他忍不住把画本快速地合上搁回了书架，像是这样可以阻断他的全部想法似的。他跑去自己的衣柜，打开了发现他的衣服实在寒碜得过分。Steve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穿了什么跟Bucky去那个该死的四人约会，似乎是他最寒碜的一套正装，他那天似乎都没换衣服。他洗漱了一下，尽可能地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看起来像样子的衣服，然后好好地梳理了下他的头发。等整理好了，他看了眼镜子，觉得实在是没有会吸引女孩的理由。Bucky可能会失望的，他想。
他到约定好的广场的时候，Bucky已经在那里等着了。两个穿着鲜艳裙子的女孩儿跟他在一起，而他即使同时与她们俩也毫无压力，逗得两个女孩都咯咯地笑着。周围人很多，Bucky却立刻看见了他，朝他挥了挥手，Steve走了过去，“晚上好。”
“噢，Stevie，你今晚看起来比平时还帅。”他的好友调侃了他一句，“姑娘们，这是我的好朋友，Steve Rogers.”
女孩儿们明显对Bucky的兴趣更大一些，但是其中一个女孩还是很礼貌，跟他友善地攀谈了起来。这是个机会，Steve想，他不能像七十多年前那样呆愣了，他要好好跟这个姑娘聊一聊，或许Bucky会满意的。
可怜的队长用尽了他活一百年所有的话题，而这个女孩一直很捧场地应和着他，不时跟他开启一些新的话题。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，他曾经一点也没发现。虽然这是在记忆里，但还是很抱歉我利用了你，他想，我希望Bucky能放下心里的担忧。
为好兄弟的终身大事赴汤蹈火，这是他思考了这么久得出的第一个结论，Bucky的记忆核心。
他们边逛着博览会，边聊着。女孩儿们要去一趟洗手间，Bucky和Steve在原地等她们。Bucky凑过来，问他，“她怎么样？”
“很温柔的女孩儿，她很善解人意。”
“噢，你喜欢上她了吗？”Bucky笑道。
“这种事情没有这么快，Bucky。”他瞥了一眼好友，“但我或许可以试一试。”
手上的红灯迅速闪了几下后熄灭了。安全，他想，或许我真的猜对了。
“那你可要把握机会，Stevie。”Bucky拍了拍他的后背，一边朝远处走过来的女孩儿笑了笑，“她们回来了，去跳舞。”
他跳舞很差，或者说几乎不会，唯一学过的一次是Bucky教他的。比你高将近一个头的兄弟当你的女伴，而你还在不断踩他的脚，这场舞会定然是不怎么开心的，而他几乎什么也没学会。
“噢……真的很抱歉，”他第三次踩到女孩儿的脚了，Bucky刚刚从他们身边转过去，笑着看了他一眼，这让他的动作越来越尴尬而僵硬，“我不太会跳舞。”
“没关系，Steve。”女孩儿温柔地笑了起来，“慢一点，听我的节奏。”
她真的是个很体贴的姑娘，很认真地在轻声喊着节奏带他跳舞，而他在这中间却总想起他和Bucky跳舞的时候。他们把沙发挪到墙边，起居室变得空旷，Bucky站在他面前，跟他说，“扶住我的腰。嘿，你脸红什么，小Stevie？现在还是你的兄弟，而不是个姑娘。”
他当时身体有种不可抑止的冲动，他们挨得那么近，Bucky的气息和身上那种清爽的少年味道都渗了过来。他不敢靠Bucky太近，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，而Bucky却偏偏不断地跟他说，“靠近点，你这样手都僵了。”
“Steve？”女孩突然喊着他。
“嗯？”他回过神来，看着女孩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在发呆，你有心事吗？”她轻声问道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有点累。”Steve摇了摇头。Bucky和他的舞伴一直在他们周围，从他背后转过去很多次，有几次他们的衣角可能都蹭在了一起。他手上的红灯经常闪一闪又灭了，他猜这是因为那个姑娘让Bucky心情很不错。
“你总是在看Bucky。”她说，“你不用担心他的，他很会和女孩儿相处。”
“那你不喜欢他吗？”Steve匆忙希望转移话题。希望Bucky没有听到刚刚她的话，这周围那么吵，应该不会听到的吧。
“他太会和女孩儿玩了，我不喜欢。”她低下头，又抬起头来直视着他，脸有点微红。她微微偏过头，在他耳边说着，“我觉得你很好。”
Steve没有反应过来，他却看见Bucky和他的女伴转着圈跳到了他的旁边。Bucky旁边的那个女孩正朝他们这边投来暧昧的眼神，而Bucky的眼神却没什么波动。Bucky朝他笑了一下，可他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灰蒙蒙的一片。
大脑突然抽疼了一下。周围的一切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，音乐，灯光，转动的人群，一切都停下了，只有手腕上的红灯闪个不停。他却只看得见Bucky的眼睛，带着像在舍弃什么似的黯淡。
他眼前的景象变得像布织成的丝线，粗糙，干涩，然后被拆解，一条条彩色的丝线散卡，褪去颜色变成丝丝缕缕的蓝色，慢慢远离他。
“排斥反应发生。神经交互系统切断中……唤醒计划第一轮，失败。”
3
“我不明白。”
Steve坐在沙发上，看着Banner递给他的情感应激数值统计表，上下弹跳的曲线图，Bucky的心情跳动其实很大，在某几个时刻尤为明显。
“那个时候红灯亮了，不是吗？”Banner对他说，“那是他心情产生巨大波动的时刻，你需要回想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。”
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，那都是些很普通的时刻。Bucky给他介绍姑娘，Bucky问她姑娘怎么样，他和那个姑娘跳舞……他突然发现这整场记忆里两个女孩儿都没有名字，这或许因为他不记得，Bucky也不记得了。
“波动不可能是他感觉开心吗？”他微微皱起眉。
“我们无法确定。如果要搞清为什么波动，需要直接将实验导管插进他的身体里，去检验当时具体波动的物质含量。”Banner皱了下眉，“他在昏迷，这对他的身体没好处……”
“没有这个必要。”Steve摆了摆手，“我自己可以判断。”
“确实没这个必要，Cap.”Tony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，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数据观测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，“结果很明显了，那个波动和你理解的不一样。”
“可是他当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。”Steve皱着眉，抬起头想反驳他，“我很了解他……”
“也有可能是你以为了解。”Tony将那张数据表的副本丢在桌上，“我说过，Cap，他的记忆里那部分被他掩藏了，可能是他不想承认，也可能是他不想让你知道。你需要做的事情是，再仔细一些。抛弃你的那些固定的印象，用你看待他的方式去理解他。”
“我把他当成是最好的朋友。”Steve说着，“他也一样。”
“去他妈的好朋友……”Tony有些暴躁地倒在沙发上，“正视你自己，正直的美国队长。”
“Tony有些累了，”Banner解释道，“但他说得有道理，Cap。第一次失败了，下一次我们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记忆，但这一次你的所有言行，对他的记忆都是不可逆的变更。记忆被入侵，内部的防御机制会让后面可以进入的时间越来越短。我们没有穿越时空，发生的事情确实无法改变。但你要抓住每一次机会，正视你们之间的记忆。”
Steve的眉头皱得死死的。正视他们之间的记忆，他们这么多年都是最要好的朋友，而这下面隐瞒着的只有他那对好兄弟不该有的感情。那Bucky呢？Bucky的回忆下面又藏着什么呢？
“那是曾经的世界，Steve，只有你们俩的世界。你不能改变结局，但是你能改变他是怎么想的。”Natasha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，“现在的你不需要在乎任何人怎么看，重要的是你们是怎么看对方的。”
我是怎么看待Bucky的呢？
他想，他的答案已经写下来了一百年，答题纸都泛黄，他也没敢交给对方。
他一直做了个懦夫，即使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。但这次，哪怕Bucky并不会接受他，他或许需要试一试。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他沉思了片刻，突然站起了身，“开始第二次链接。”
3
这一次开始之前，他没有任何思绪这一次会到哪里。Banner说防御机制最弱的回忆最容易被突破，很可能是Bucky最痛苦的时刻，也可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。情绪的波动是最软弱的东西，可他不知道Bucky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些脆弱。他看起来总是那么自如、潇洒，永远像是布鲁克林意气风发的少年，即便Steve已经是所有人无坚不摧美国队长，他还是想保护他。
他站在那家小酒馆里，手里端着一摞杯子，身上穿着漂亮的军装。谢天谢地，是超级士兵的身体。Steve几乎愣了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哪段记忆，因为这记忆是昏黄的，却嵌着一个红裙的女人。
他将酒杯全丢给了吧台，“给他们再来一轮。”他说，指着身后的咆哮突击队的成员。这气氛很令人怀念，那会儿的他是个美国英雄，还什么都没失去。
酒馆里有浑浊的空气，老钢琴嘶哑的音乐声，还有群醉醺醺的男人们唱歌。Steve凭着记忆朝酒馆深处走，果然看到了吧台旁边一个人坐着的Bucky。他的军服有些凌乱，棕色的短发也是，可能有些醉，所以眼睛都是潮湿的。Bucky看着他走过来，笑着又喝了口酒，“我说了，他们都是白痴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Steve看着Bucky的侧脸，“准备好和美国队长走鬼门关了吗？”
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句话，他记了很久，倒背如流。
Bucky转过头来看着他，眼睛湿得像头鹿，“那个布鲁克林来的小傻瓜，战争来了也不知道跑”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我跟定他了。”
他沉默了半晌，他希望他的勇气能奏效。他抬起头来看着Bucky，“Bucky，其实我……”
手上的红色指示灯突然开始闪烁，他不明就里地顿住了一下。他和Bucky一起朝旁边看去，红裙的女人就走到了他们面前。Peggy Carter，在他们的记忆里依然漂亮得惊人。
“Captain.”
“AgentCarter.”他站起身，点了点头。Bucky跟着他一起打了个招呼。
“霍华德有几件新装备想让你试一下，明早？”Peggy问道。
“可以。”他应了下来。
话题终止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的僵硬，咆哮小队在隔间那边的歌声倒是越来越响。
“他为了个黑发姑娘离开了我，离开了我 ……”
“你不喜欢这个音乐？”Bucky突然开口道，他的话里有点刺，而Steve手上的红灯闪烁个不停。他的手心开始出汗。
“我喜欢，其实。”Peggy回答着他的问题，眼睛却一直和Steve直视着，“或许一切结束的时候我还会去跳个舞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？”Bucky的声音很僵硬，Steve想，他为什么曾经没有听出来。
“合适的舞伴。”Peggy看着Steve，“明早8点，Captain.”
“好的。我会准时到的。”他看着Peggy离开。Bucky笑着端起了酒杯，喝了里面最后一口酒。
“我被无视了。”他说，眼神无奈又苦涩地盯着酒杯。“真是个噩梦。”
“别这么想，她可能有伴了。”Steve手上的红灯持续地闪个不停，他希望能尽快将Bucky安抚下来，他还有要说的话没说。
“不，Steve。”Bucky突然看着他，那双失落眼睛里苦涩的味道钻进了他的喉管，
“是你。你一直看着她。”
“是你无视了我。”
“Bucky，你听我说，我其实……”他焦急地想对他说完那句话，可是画面已经开始僵硬，一切都停滞住了，熟悉的电子音开始响起。
“排斥反应发生。神经交互系统切断中……唤醒计划第二轮，失败。”
他闭上了眼睛。
3
“破纪录，Cap。23分54.6秒。”Tony看着手上的数据表，“你到底都做了什么，他这个情绪波动曲线，我光看就快得心脏病了。”
“我们看见了Peggy.”Steve垂着头，“我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Tony停下了手上的事情，看了他一眼。“我想你这个道歉是对他说的，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什么。”
Steve沉默着，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凝固。“你知道核心是什么了，对吗?”Natasha问道，“你想对他说什么？”
他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，“我能不说出来吗？”
“OK，你这个反应跟说出来没差别。”Tony说道，“你怎么发现的，这次能确定吗？”
“我才发现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我以为的那么了解他。他的话，他的表情……这一切都那么明显了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。”Steve靠在沙发上，看着天花板，“他说得对，是我无视了他。我在逃避。”
“他说了这种话吗？”Natasha问道，“他以前就说过？”
“不，他这次说的跟以前不一样。”Steve摇摇头。
“在这段记忆里面，只有你们俩的反应是真实的，其他都是你们记忆里的数据储存。”Banner解释道，“他的记忆被强行抽离，可能本身情绪就不够稳定。在他的意识里，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，所以可能会在里面做些当时不敢做的事情，像对现实的发泄。”
“你敢冒最后一次的风险吗？”Natasha问道，“你只有一次机会了。如果你再无法成功，他可能会彻底进入洗脑程序安插的自毁。”
“我必须冒这个险。”他说。这一次不管是什么人站在他们面前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Bucky那句话。
4
这一次没有人站在他们面前，只有命运，恶毒地挖开悬崖和冰川，而他们曾经被埋葬。
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数据，知道即使他跑过去救Bucky，这一切还是会发生。他不能救起Bucky来，这样更改他真正的记忆结果，会让他后面的记忆全部紊乱。是的，他不能，他必须再一次经历多年前的命运，哪怕现在重来一次，也只能有和当年一样的痛苦和无力。
灌满风雪的列车车厢，硝烟的气味立刻就会消散。
Bucky在另一节车厢那里，举着他的盾牌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蓝色的炮弹砸在盾牌上，而Bucky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了出去。
Steve立刻将盾牌砸向了拿炮的敌人，对方应声倒地。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，又是怎么跑向车厢那个巨大的豁口处的。他只知道Bucky在哪里，他们都没有时间了，他要告诉他。
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他。
Steve艰难地握着车厢边缘的栏杆，风雪很锋利。“Bucky，坚持一下！”他用尽力气喊着，冰冷的空气像要划破他的气管。
“Steve！”他看见Bucky向他伸出了手，手上的红灯还在闪烁，频率越来越快。
他向Bucky伸出了手，这是条件反射似的，即使他知道他抓不住他，即使他知道他不能救他。他觉得自己眼角有温热的液体开始往外渗，一瞬间就冻得冰冷黏在脸上。
他必须说，哪怕横在中间的是他妈没法违抗的、这该死的命运。
“Bucky，我没法抓住你，你冷静下来。”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，“你听我说，Bucky。”
Bucky手上的栏杆又松动了一点，让他的身体下坠了一些，
“你疯了吗？”他在风雪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棕色的发丝被吹得凌乱。
“我爱你，Bucky。”
那个瞬间他的心脏突然平静了下来，仿佛没什么好焦急的，仿佛这还是个布鲁克林悠闲的下午，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无所事事的聊天。他的话像是球场上裁判一声哨响，沸腾的一切都熄灭了，Bucky安静地看着他。风雪变得无声，整个世界都只有他的声音。
“我爱你，我爱上自己最好的朋友，最好的兄弟，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只当兄弟。”
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布鲁克林的老房子里，自己的那个画本上的Bucky。他压根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一幅画，而那日期又那么清晰。
因为那是属于Bucky的记忆。
他看见Bucky的动作停住了，眼眶红得吓人，灰蓝的眼睛里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。“咔嚓”一声，栏杆彻底断裂了，而Bucky却没有下落。Steve看着他，而Bucky却在微笑着。
“我爱你。”Steve听见了Bucky的声音，随着消散的场景和安静的风雪慢慢变淡，却让他无法控制住地想要流泪。
“核心激活……完成。唤醒计划成功，正在断开神经交互链接。”
5
Steve清醒后，Tony和Banner检查了Bucky的身体和精神状况，一切数值稳定。他们在队长的强烈要求下把Bucky身上的束缚带解开了，Tony还很不满意地吐槽了一下队长的双标行为。
“平时总是说我们决定不周全，自己还这么大意。”
两个小时后，Bucky才清醒过来。他刚醒来的时候有点懵，像刚睡醒的样子，打开玻璃罩有些迟疑地看着他，
“Steve？”
他看着他的爱人，走了上去，微笑着拥抱了他。
“对不起，Bucky，让你等太久了。”
“这次我会一直看着你，我的......爱人。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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